(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近50年来,石油市场一直走的是一条持续但有管理的全球化道路。这一过程可以最好地概括为三个f:自由(英文为free,指贸易基本上不受限制)、可替代(英文为fungible,指不同等级和来源的石油基本上可互相替代)和金融化(英文为financialized,指拥有具有深度、流动性强的金融商品市场,可为对冲风险和价格发现提供便利)。 页岩油的出现通过表面上创造一种及时供应的功能让这一过程达到高潮,该功能可以使油价稳定在接近边际生产成本的水平,且有助于削弱地缘政治对油价形成的影响(石油的“去政治化”)。20世纪70年代的石油危机越淡出市场的集体记忆,全球石油市场就越成熟,人们也就越不会认为,政治因素会推动油价涨跌超出越来越小的“风险溢价”范围。然而,这是一种错觉。石油依然与地缘政治交织在一起,以至于“去政治化”无法持续。 在这一过程中,页岩油行业发生变化,且放弃了其价格弹性。更重要的是,显而易见,自由、可替代和金融化的全球石油市场是靠政治和商业支柱支撑的,这些支柱中有一些正在被掏空。其中三个支柱值得着重提一下。 第一个支柱是这样一种观念,即将石油输出国组织(欧佩克)视作稳定市场和响应消费者需求的机构,掌管着石油市场的闲置产能这一缓冲工具,以防实际供求严重失衡和出现极端价位。这一观念的核心要义是美国和沙特阿拉伯结成的政治同盟,以及沙特对美国在石油领域施压的响应。2022年,拥有更多成员的“欧佩克+”(一个以俄罗斯为“掌舵者”之一的直接与西方对抗的产油国联盟)所采取的立场改变了这一状况。“欧佩克+”去年10月不顾美国的请求,决定将原油日产量削减200万桶。对石油市场来说,欧佩克及其伙伴从抱持维护市场稳定的既定目标转向瞄准更高价格以将资源直接货币化,使其成为一股更主动、更强大的支配供应的力量。 第二个支柱是石油消费者和进口大户(主要是西方和亚洲)在油价形成过程中所起的相对较小的作用。石油消费者过去在很大程度上是价格的接受者,国际能源署成员国根据战略石油储备计划必须持有的石油储备仅用于应对紧急情况和严重供应短缺。如今,出于应对通胀的必要性和紧迫性,石油消费国、尤其是美国发现了影响价格形成的一些途径。2022年大规模动用战略石油储备就是途径之一,设定石油价格上限可能是另一条途径。其影响也是双向的,例如,美国试图利用补充战略石油储备的操作,使油价高于一定价位(每桶67至72美元),以支持国内石油生产商。石油消费国新出现的干预主义——即便刚起步且能量有限——突然让它们在油价形成过程中获得了一席之地。 第三个支柱是一系列核心的、专门的贸易流动和商业干线,它们支撑了价格发现机制,使现货石油市场具有流动性但又不至于失控。最大的贸易流动是中东对亚洲的原油出口,紧随其后的是俄罗斯对欧洲的原油和精炼产品出口,以及加拿大对美国的原油出口。在实体石油市场上,俄罗斯大部分原油和随后的精炼石油产品改道、不再出口至欧盟,就代表着一种结构性转变。2022年开始出现的全球石油流动的重新“洗牌”将产生深远的影响。俄罗斯为规避西方制裁所做的努力导致全球油轮“黑暗舰队”的规模不断扩大。实体石油市场的碎片化和目前正在出现的全球石油贸易版图的重绘正在重新划分商业关系,令价格发现机制的不透明度上升,并以深刻的方式颠覆价格差异。 接下来是什么?创造性破坏。在这一过程中,石油的流动将不再那么自由,可替代性将降低,并有可能受到金融流动性下降的不利影响。所有这些都将给石油价格发现机制蒙上阴影,并加剧油价的波动。石油生产者和消费者目标价格的不匹配可能转变为决斗式干预,并扩大供应和需求的波动幅度。 最终将出现新的结构和新的平衡,但首先,目前四分五裂的局面将继续存在。新出现的石油市场不大可能会像2022年初那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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