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年12月写的,之前发在老福特,这边也发发好了…… (资料图片) 时隔半年能感觉到一些笔力不足之处,还请大家多多海涵 *斯维向 *本文所处时间点为主线第三章、第四章之间 *为了剧情需要,臆想着加了些设定 *可能会有ooc *bug满天飞 那么,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一 “暴雨”来了。 时代的风雨席卷着。奇异的颜色染上擦得锃亮的皮鞋,染上浸满叫卖声的温热报纸,染上布满补丁与针脚的旧衣——云泥之别?那是过去的事了,此刻他们在毁灭面前皆为平等——纷纷被看似柔弱的水滴撕扯成无意义的长条。 究竟是第几次见证这样的图景了呢? 一切被忠诚地刻印进灰绿色的双眸。少女颔首,低低的帽檐遮挡住视线。 随着最后一滴水汇入天空,一切终于重归宁静。目之所及是略有些熟悉的街道,微风拂过,带着轻微的异样感和维尔汀自己的呼吸声,飘摇而起。 骤然而起的术法撕裂了苍穹,维尔汀眼神一凛,跃起躲开了攻击。 张扬的面具之下,重塑使徒拼凑着无意义的句子。惊讶之余,维尔汀迅速转身离开,思索着这意料外形势的对策。 地面有些斑驳,不知谁留下的脚印让地表凹凸不平。维尔汀被绊得有些踉跄,术法眼看就要击中她,却被子弹拦截,湮灭在空中。 “看到老爷这么抢手,人家还挺开心的~”轻飘飘的语句如她裙上的羽毛一般,却在维尔汀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维尔汀一怔,回头:“斯奈德……?” 少女笑吟吟地抬起枪,红宝石一般的眼中却没有笑意:“但是,人家不想你们带她走呢。” 染血的枪口闪着光,像是在耀武扬威一般。一番缠斗后,重塑使徒瑟缩着嘶吼,拖着黑色的印迹离开了。 斯奈德哂笑着看着他们仓皇离去,愉悦地转了转手中的枪。随后,她的目光落在了仍一脸震惊的维尔汀身上:“很高兴再次遇见你喔,我的老爷。” 抬眸,目光刚好对上那双猩红的、藏着笑意的眼睛。过去自己曾无数次怀念着这双眼睛——纯净澄澈的红宝石的颜色、甜美饱满的石榴籽的颜色,抑或是,在数声枪响中迸散开的枫叶的颜色、白鸽胸口被尖锐树枝贯穿的颜色…… “你怎么……”维尔汀还未反应过来,柑橘的味道却如往日一般,先一步钻入鼻腔。心跳乱了阵脚,往日与斯奈德有关的思念与回忆此刻像是被她的笑容引爆了一样,这一感觉在对方走近、用枪托起自己的下巴之后更为明显。斯奈德不知道的是,在维尔汀呆住的表象下,她的老爷在心底兀自燃放一场烟花。 “老大!”斯奈德的手下出现在巷尾。斯奈德放开自己,去和手下说了些什么。 维尔汀努力无视微微发烫的脸颊,试着将思绪从斯奈德身上拉开,进而好好思考现状。 所以,自己在度过一场暴雨后,被重塑之手埋伏,却意外与斯奈德重逢,还被对方救了下来? 重逢……难道这场暴雨并非回溯,而是朝着时代的正方向移动的? “斯奈德,现在是多少年?”维尔汀问转身回来的友人。 “老爷,现在是1933年喔。” 1933……果真如此。不过看来,斯奈德自从1929年的暴雨之后,一直在自己的时代好好生活着。幸好。 “斯奈德,和我回去,这次有我在,圣洛夫基金会会为你和你的家人提供庇护的。”维尔汀有些急切地说着,语气听起来竟近乎恳求。 “啊,可是人家刚刚才和手下说,政府老爷今晚要来一起吃饭……”斯奈德似乎有些为难。 “等我们登记完,有很多时间可以一起吃饭。”语言竟抢在思绪之前做出了反应,似乎在过于久远的时光发酵中,“留住斯奈德”的想法兀自发展成了一种反射,即使在惯于深思熟虑的维尔汀身上,它也能挣开思考的桎梏冲上前去。 斯奈德沉默片刻,随后眯了眯眼,勾起唇角:“好吧。” 二 斯奈德注视着她的老爷掏出一份“转念即至”的软盘,刷刷写上大方端庄的签名。二人被温和的光芒包裹,随后进入空间的折跃之中。 再度睁开双眼之时,映入眼帘的竟不是整洁宽敞的基金会大厅,而是一方略微狭窄的小房间。 黑白菱格的地板,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墙壁,洁白平整的值日表,以及……乖巧放置的两张小床。 “软盘……出问题了?”维尔汀一怔。 “这里是?”斯奈德不解。 “咳——”维尔汀轻咳两声,以掩饰传送错误的尴尬,“这是我之前的宿舍。这里离基金会不远,我们徒步过去吧。” “宿舍……”斯奈德凑近值日表,“咦,原来老爷和白衣老女人是室友啊,难怪关系这么好。不过这次她怎么没和老爷一起?” “学生时代是室友……她今天有自己的任务要忙,就没到我这儿来。”旧日的房间就这样展现在面前,维尔汀多少有些难为情,她拉下帽檐,脸颊微红地推斯奈德出门去。 “诶诶老爷——”斯奈德显然对维尔汀的决定不满意,她将手指放在唇边,笑得像只坏心思的小黑猫,“难得的机会,让人家再好好看看嘛……当作重逢的‘奖励’也不可以吗?” “不,我们时间很紧……”维尔汀也不知道时间紧不紧,她只想胡乱抛出一个似乎很有说服力的理由。 “啊……看看老爷的小书桌也不可以吗——”斯奈德歪歪头,一脸惋惜,“人家好羡慕白衣老女人呀,能和老爷相伴成长……” 话音刚落,斯奈德如愿以偿地欣赏到了老爷脸红到耳根的模样,于是愉悦地被“请”出了门。 据说自己离开后不久,基金会在宿舍楼后安了便捷通道——维尔汀回想着曾瞟到过的地图,带着斯奈德摸索着前行。 斯奈德红色的羽衣在洁白的大理石走廊中格外显眼,就像是雪原上燃起的炬火一般。 “原来这就是老爷长大的地方……”透着肃穆气息的景色被包裹进红玛瑙一般绚丽的眼底,斯奈德时快时慢地走着,十分仔细地端详着每一处细节,似乎只是感到新鲜,又似乎是在找寻维尔汀曾留下的痕迹。身旁的老爷不时简单介绍一两句,随着自己的脚步调整速度——斯奈德狡黠地笑着,满心欢喜地享受。 末了,她笑着望向老爷:“这里真不错呀。要是人家也能带老爷看看小时候的橘园就好了……”斯奈德笑着回忆,纤细的手无意识地整理着软蓬蓬的短发:“橘子花开的时候,姐姐和我经常在那里捉迷藏。我躲在一棵树上,头发沾满了柑橘花的味道……怎么也洗不掉。” 柑橘园……维尔汀失神了一瞬,拉住斯奈德的手,沉默着行进。 二人终于来到这扇陌生的门扉前。维尔汀尝试推动——很遗憾,门锁了。二人只得另辟蹊径。意外的是,其余的门,无一例外也在关闭状态,无法被打开。 “啧。”在斯奈德震惊的目光中,维尔汀翻起了栏杆——正当她腾出手打算拉斯奈德一把的时候,脑袋却像是磕碰到了什么,咣一声闷响。 “老爷,老爷?”斯奈德拾起掉落的帽子,略有些担忧地望着维尔汀。 “嘶,好疼——”维尔汀揉揉脑袋,心中的异样感促使自己抬手,往学校的外侧伸去——不出意外,手被无形的屏障阻隔了。她一惊,继续摸索着,这屏障竟延展至无限,将学校内外无情地分割开来。 她们这是被……困在学校里了?维尔汀掏出软盘再次尝试传送至基金会,然而光芒过后,二人的位置竟没有一丁点的改变。 …… 维尔汀蹙着眉头,在随身的笔记本上不住地写写画画。大段文字整齐排列,被符号标注重点、被线条与箭头建立联系,最后在贯穿字母的笔直横线之下,宣告失去意义。 斯奈德眯眼看着被无情划去的分析文字,移开了目光。几乎同一时刻,她瞟到不远处的树干上有一个模糊的图案。 凑近——那是一张小小的笑脸,嘴巴的弧度像是对勾一样,无论是谁看见都会会心一笑。图案只凹下浅浅一层,并且位置稍低——这样来看,刻下笑脸的人似乎年龄尚小,可能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斯奈德?”维尔汀注意到像小黑猫一样半蹲在不远处的斯奈德,起身察看。 “老爷你看这个——”斯奈德招招手,呼喊着回头。 顺着斯奈德的手指看过去,维尔汀一颤,像是意识到什么令人不悦的事情一样,脸色也随之暗下来。斯奈德疑惑,刚打算询问,老爷却先一步开口了。 “斯奈德,我们所在的时空……不太对。”帽檐抬起,露出冷冽的视线。 “老爷?” “这个笑脸是我划的,只不过是在我12岁的时候划的。四年过去,它居然一点也没有变形,不但如此,就连在树上的高度都没有变?……刚刚的宿舍也是,学校没有让下一届住进来也就算了,过去这么久,房间竟能一尘不染,就连值日表都没有泛黄变脆——这可能吗?这样来看,现状恐怕不是我们被困在学校那么简单。……我早该想到的。”维尔汀深吸一口气,喃喃,“要尽快找到真相,赶在暴雨来临前带你回到基金会。” 她手腕上辉光管的数字不住跳动,像宣告离别的倒计时。 “随我来看看吧,我想验证一件事。” 维尔汀决绝地转身,帽檐下的表情晦暗不明。 三 二人沉默着行进,步调却默契地一致。 难得的并肩机会……若非是在如此紧张的困境下,本该去更加享受吧。维尔汀想。 而上一次并肩又是……? 苍白的鸽子扑进自己怀里,随后便是那句回想过百遍千遍的告别。维尔汀,众人眼中的救世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挚友离去,纵然万般不舍也无济于事。 不要忘记危险的存在。自那之后她一直这样提醒着自己。在千疮百孔的事实之下,在“失去”的前车之鉴下,身为命运的囚徒与使命的舵手,她会也只会做那个最清醒也最痛苦的人,近乎偏执地寻找微存的希望…… “老爷?”那片小羽毛轻声呼唤道,“怎么了?你的呼吸很急促。” 维尔汀回过神,望见那美丽得一如往日的红色双眸,不知为何有了些心安:“没事,没什么。” 下一秒,对方竟凑到自己面前,近得能感受到她的温热呼吸:“老爷,你知道吗——为了与你重逢,人家等了好久好久。现在好不容易见面了,老爷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也不想,可是……”维尔汀下意识地移开目光,直到弥漫开的柑橘香让她不得不去重新对视。 斯奈德笑笑,手指攀上维尔汀的耳发,旋转缠绕,绞合纠缠。长时间持枪造成的茧与脸颊不时接触,有些粗糙,却很温柔。 “我知道老爷是在担心和人家分开,但是相较于飘忽不定的未来,人家更想要让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充实而快乐——更何况,‘我们一起被困住’,换种说法,不就是宝贵的独处时间吗? “所以老爷,开心点好吗?——就当是为了让我开心嘛。” 维尔汀沉默了片刻,最终缓缓点了点头。 那颗因风雨侵袭而习惯于紧绷的心脏,终于落入了柔软轻盈的羽毛垫子中。 “……就是这里了。”二人停住脚步。 面前是一扇简单的木门,银色的圆把手沉默地闪着光。 因悲伤与自责而铭刻得格外清晰的记忆再次冲刷脑海,维尔汀深吸一口气,抬手—— 门开了。通往外界的道路殷殷地延伸开来,一如那时一般。斯奈德试探着走出门去,正当她用眼神向维尔汀传达喜悦时,看不见的屏障拦住了她的去路,撞得额头一声闷响。 “你怎么样?”维尔汀飞奔过去,“这个撞到头还挺疼的吧……” 斯奈德略微惊讶地捂着额头,无奈地看了维尔汀一眼。 “还挺奇怪的,其他门都是完全出不去,就这个是只能出一小片范围……”斯奈德嘟囔着。 “……我好像明白了。”维尔汀沉思片刻,低声道,“那时候在学校,我最大的活动范围只到这里。” 听到这里,斯奈德灵光一闪:“老爷,要不要试试传送到基金会以外的地方?” ……睁开双眼,瓦尔登湖酒吧。 维尔汀搜刮着记忆中的场景,再度进行了几次仪式。果然,只要目标不是基金会,软盘都忠诚地给予了回应。 维尔汀低下头,陷入久久的沉默。 “老爷。”斯奈德轻声道,“能给我几份软盘吗,我也有些想验证的想法。” 四 低沉的穹顶之下,黑发的少女端详着手中的软盘,悲哀而近乎悲恸地笑着。 “果然……啊。”少女喃喃。 方才,在答应老爷自己会很快回来后。她尝试去往几处地点。只要是维尔汀也去过的地方,传送都很顺利,而对于只有斯奈德去过的地点,软盘便只会给予沉默。 果然。这片空间只能再现维尔汀记忆里的场景——除了基金会。 记忆中似乎有什么松动了一下,她尝试思考找寻,那些片段却像是隔了一层雾一般,始终看不真切。直到她抬头,才惊觉陌生的图景占据了自己的脑海,不容拒绝地展现在面前。 陌生而空旷的房间中,她的老爷躺在病床上,在透明头盔中沉沉睡去。检测各种指标的仪器矗立在她身旁,忠诚地显示着数据与图线—— 此时粉饰太平的框架开始剥离,所谓“1933年”的记忆变得单薄、褪色,她这才意识到苦尽甘来的重逢是个笑话,所谓的时光与等待是谁人捏造的假设,而自己却甘之如饴的接受了它,并从未怀疑过这份记忆的真伪。 她明白了:这片空间是维尔汀的梦境,而自己亲手接受了维尔汀捏造的设定,陪着她续写被现实切断的故事。 分明不久前她还在和她的老爷说“宝贵的独处时间”……但二人分明从未重逢,又何谓独处与否呢? 铺天盖地的虚无感袭来,而她是被这片虚无冲刷至岸边搁浅的鱼。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低沉的嘶吼。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斯奈德回过神,笑着举起枪,“竟然到现在还捏造像这样的重塑使徒……老爷还真是比我想的要更有趣啊。” 一来二去的术法攻击拌着斯奈德的笑声,回荡在空旷街道的上空。一道锋利的黑刃向斯奈德的手臂飞来,却在快要接触身体时陡然消失,不留一点痕迹。 “啊……也对,毕竟现实的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易碎的幻影吧。”斯奈德悠悠说着,她这才想起不久前在那扇通往外界的小门外,自己的脑袋分明狠狠地撞到了屏障,却全然没有一点痛感。原来一切在那时便已做出了暗示。想到这里,斯奈德笑得更加疯狂,她甚至放弃了闪避,一边欣赏着术法在身旁消失的美景,一边密集地扣动扳机。 苍然暮色,自远而至。矢车菊一般的蓝像是少女颈部的宝石,那位有着羽毛发色,总是坚强而冷静的少女,此刻又在想些什么呢?等到她意识到这是梦境的那一刻,一切是否都会化为泡影?等到那时……她依然会去记住自己吗? “斯奈德!” 直到她听到这声呼喊的时候,斯奈德才意识到,尽管她和老爷才分别半天不到,心中却已经积累了浓厚而炽烈的思念——只不过被过量的虚无感无情地掩埋掉了。 斯奈德恍了神。扭头,她的老爷正惊慌地伸着手,示意斯奈德小心迎面袭来的攻击,然而她却忽略了,同样有道术法朝着她的方向而去。 嘶—— 猩红的创痕横亘在少女的脸颊上,鲜血汩汩而出。依然安然无恙的斯奈德怔住,那道红色在老爷的一身冷色调下格外刺眼。 怎么……会? “你答应我说会很快回来的。”维尔汀有些落寞地言语。 “老爷……”斯奈德盯着伤口,有些无所适从地抬起手。而维尔汀只是皱皱眉,将斯奈德覆着一层冷汗的手牢牢握住,腕部的辉光管静默地流转光芒。 ……要让这一切结束吗?这短暂的错乱的莫名其妙的梦境。斯奈德望着老爷那如暴雨前的湖水一般宁静的双眼,有种要将赤裸真相告知纯粹孩童一般的残酷感。 在平静得仿佛愠怒的街道边缘,斯奈德轻轻吸了一口气,开始了她的陈述。 “……原来是这样。”得知真相后,维尔汀反倒更平静了,这让斯奈德有些意外。沉吟片刻后,她解释道,“这应该是为了进行某种‘治疗’而设置的人工梦境……不论怎样,能以这种方式和你重逢,我很高兴。” 即使维尔汀意识到了身处梦境的事实,梦也没有瓦解掉。优于预期的现状与老爷温柔的话语让斯奈德感觉轻飘飘的,她不自觉地微微晃动着身体,衣物上的银色流苏像猫咪俏皮的尾巴尖一般随之摇摆。片刻后,她纠正道:“老爷,这可不是重逢,毕竟我只是你想象出的幻影罢了……” 维尔汀愣了一瞬,随后缓慢而坚定地摇摇头:“这片梦境只能再现曾在我的记忆中出现过的一切,而你却能向我传达我从未知晓的事情——像是你的童年经历。因此,你毫无疑问是你自己,虽然不知道是以什么方式来到了这里,但绝不可能是梦境捏造的幻影。” 斯奈德的眼睛亮了。她低着头思考了片刻,笑容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说不定是因为我过于思念老爷了,我才能来到这里噢?”说着,她握住维尔汀的手腕,将老爷的手轻轻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以这种方式让对方好好感受自己的存在。 维尔汀错愕了一瞬,她的手正轻轻覆盖在斯奈德的右胸口,指缝间传来坚定有力的鼓动,像混合柑橘香气的枪花、又像是明亮温暖的焰火。挚友的生命正以如此直观的方式展现出来,维尔汀安静地感受着,努力记住每一瞬的搏动…… 直到腕部的辉光管震动了一瞬,提醒着维尔汀暴雨的迫近。 回过神来的维尔汀不悦地眯了眯眼,盯着跳动的数字出神。 在这场人工梦境中,暴雨的存在显得格格不入。斯奈德也瞟了眼那过于冷酷的数字,轻微挑了挑眉。 “来这边看看吧。似乎有着微弱的神秘术波动。”维尔汀起身,拉着斯奈德向前走去。 二人面前是一个若有若无的术阵,似乎是为了储存某种记忆而存在的。维尔汀屏住呼吸,抬手感受——她愣住:这分明是自己的神秘术气息。 望着斯奈德的眼眸,维尔汀轻声道:“或许它就存放着最后疑点的答案——为什么我们去不了基金会,以及为什么这里依然存在暴雨。” 斯奈德点点头,抬起手:“那么,我们一起解开它吧。” 五 在短暂的杂音后,术阵中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这就是所谓的治疗?司辰现在陷入了险境,而你们只是一个劲地找借口开脱!”维尔汀很少听到她如此激动的语调。 “冷静点,十四行诗小姐。将维尔汀置于险境并非我们的本意,若非重塑之手对她的梦境发起渗透,情况也不会严重到目前的地步。况且自那场变故后,我们一直在尽全力帮助她,而她也始终没有辜负我们的期待。” 颤抖的吸气声。片刻后,她缓缓问道:“那么,司辰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对面的人叹了口气:“只能靠她自己了。现在她已经建立了成型的独立梦境,隔绝了任何监测到内部的可能性……奇妙的是,虽然重塑之手从未停下渗透的进程,她梦境受到的污染却会周期性减少……真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 声音开始波动,破碎,直到变化为无意义的单音。片刻之后,缓慢的话语流淌出,每一个音节都沾染着雨一般的宿命气息。 维尔汀一怔。这次是她自己的声音。 “记录10。暴雨的回溯有效遏止了重塑对梦境的污染。真是讽刺,分明是我现实中痛恨到极致的存在,到梦里现在反倒成了我稳定自身的关键。” “记录22。因由过量的思念吸引来的飘忽意识……斯奈德的出现是这无趣梦境的唯一慰藉。这样一来,我反倒希望这个梦能做得久一些了。” “记录45……不行,要剔除基金会相关的场景。一看到基金会,那些使徒就不知从哪钻出来,除都除不完。” “斯奈德和我讲了许多她小时候的事情。真希望能在那时就陪在她身边。” “……这是多少次回溯了?过多的记忆让我感到疲惫。” “记录1920。这片梦境连疼痛都可以模拟,但唯独一点——唯独斯奈德,不能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记录91425。我将放弃继续调整梦境,随着暴雨一起回溯——这样一来,重塑就无法从我的记忆下手了。让暴雨冲刷掉一切污渍吧。” 模糊细碎的节点终于彼此串联,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一切重归宁静。 二人长久地沉默着,各自平息着心中的风暴。再度对视时,二人眼中都已蒙上了时光的厚重。 维尔汀几度尝试开口,最终都放弃了,青灰色的眼眸中暗光流转。 斯奈德看着这一幕,无力地笑笑:“不论重来多少次,老爷总能做出最为正确的决定呢。” 听闻这句,维尔汀深深地吸气:“术阵能够出现在这里,说明这个梦已经不那么稳定了。” “嗯哼——所以如今一来,留在这里不能成为长久之计。”斯奈德抚了抚软蓬蓬的发尾,眼神变得暗淡,“真难过,为什么每一段故事,都要以离别收尾呢?” 雨水冲刷尘埃,但大地会留下痕迹。就像街道中央的泥泞地面一般,每一枚脚印都是维尔汀回溯后留下的印迹。身为梦境规则维系的最弱点,这里或许通往久违的现实——对维尔汀来说称得上是沉重的现实。然而,像斯奈德说的一样,无论多少次,维尔汀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做出最正确的决定,代价是痛苦也不足惜。 “好啦,老爷。”斯奈德不愿看到维尔汀如此沉默的样子,故作轻松道,“说实话,能和老爷额外相处这么多时间,对人家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况且,既然我们能以如此不可思议的方式相见,说不定不久后就会再次重逢呢……” “斯奈德。”维尔汀抬眸,辉光管的数字进入倒数,“……我本想说我会去解决暴雨的根源,解决悲剧的源头。”她摇了摇头:“但我无法对不确定的事物做担保。我只能说,我会一如既往地追寻更好的结果——只要还存在一丝希望。” 斯奈德笑笑,从西服的内袋取出一片羽毛,别在老爷的发间:“不要像生离死别一样嘛,梦境还不一定会结束呢——说不定这场暴雨后,我们会忘记一切,再次循环。倒不如说,这才是人家希望的——啊哈,我真是一如既往地贪心呢,老爷。” 水洼开始汇聚,向上凝结成晶莹剔透的水滴,倒映出二人的身影。维尔汀垂眸,稳稳握住斯奈德的手,对着梦的裂缝施放神秘术:“斯奈德,不论怎样,我会一直记得你,以及你右侧的心跳声。” 此时此刻,正如彼时彼刻。 万顷雨滴升腾而起,斯奈德扑向前去。唇边温热的触感在雨滴的冰冷中格外清晰,那双猩红的双眼中满溢着计谋得逞的坏笑,却掺拌着等量的无法忽视的悲哀。雨滴飞舞着,染上佩戴已久却依然精致的枫叶,染上轻盈曼妙的红色羽毛,染上点缀着宝石的精致领巾,最后爬上维尔汀的脸颊,将她无人知晓的泪水一并冲刷。 雨声的最后是一团温暖和煦的光芒,无言地停留在维尔汀的视线中间。大段的空白之后,她终于听见了来自现实的声响。 “司辰!司辰!您好些了吗?”十四行诗急切的问道。她抬手想要察看司辰的情况,又怕碰伤她,只能不知所措地停在半空。 “咳。”维尔汀感到有些恍惚,她握住十四行诗悬在半空的手,声音有些嘶哑,“我没事。” “您等一下,我去喊小梅斯梅尔!”十四行诗说着便跑开了,病房再次归于沉寂。 时间过了多久?维尔汀不得而知。细细回想梦中的细节,有种恍若隔世的飘忽感。 辉光管搁置在床头,数字缓慢跳动着。她很快又将恢复往日的生活,在错综交织的命运中,试着开凿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即便如此,她并不畏惧。 仰望着明晃晃的白炽灯,她轻轻捂住自己的心脏,像是在默默地进行许诺一般。指尖传来奇妙的感觉,她察看了下病服的口袋—— 那是一枚精致的红色羽毛。 |
Powered by www.firstproduction.net 第一产经网
备案号:豫ICP备2022016495号-9© 2013-2017 联系我们:939 674 669@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