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燃希望》：精神进化是生而为人的主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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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过不少回溯性、重思性的回忆录和自传，祁阿红所译的这本由简·古道尔和菲利普·伯曼合著的《点燃希望》是最奇特的一本，甚至奇特都不足以概括书中固有的氛围。以至于祁阿红在《译者的话》一章中，也只能高度概括地谈《点燃希望》是一本什么书，书中重点讲了什么，读者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简·古道尔这个具体的人，这个传奇的黑猩猩研究者，这个已经走在圣道上的精神天使。

【资料图】

要知道，简·古道尔在书的《鸣谢》和《前言》里就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共情力。她说：“在言归正传前，我要对在我的人生旅途上帮助过我的数以百计的人表达由衷的感谢。”原本以为这跟大多数客套话一样，只是基于人情世故的程序在释放表达，但是伴随着“雄鹰的隐喻”，你会发现简·古道尔真的是由衷的感谢，因为在整本书里，她除了以严谨的态度研究黑猩猩、反思人类的种种行为，还始终伴随着基于信仰的直觉和精神的思维。

就比如提到科学研究的态度，有人认为，为了获得有用的科学数据，就必须要保持冷静客观的头脑，把所看到的情况准确无误地记录下来，尤其不能允许自己对观察对象产生移情。但简·古道尔却强调，幸亏她在贡贝的时候还不知道这个，并且认为对黑猩猩这些聪明的生灵的理解，有不少恰恰是建立在对黑猩猩们产生移情的基础之上。

甚至伴随着对黑猩猩研究的渐入佳境，简·古道尔越来越认为：“语言是我们理性自我的一部分，暂时放弃它，是为了给我们的直觉自我以比较自由的空间。”也就是说，真正促使简·古道尔发现“黑猩猩会制作和使用简单工具”，主要源于她自身强大的共情力，而这个共情力让她更容易进入黑猩猩的世界。

另外从回忆录和自传角度讲，简·古道尔真诚到了极点，提到童年生活、谈到家庭琐事、追溯情感变故，丝毫不怕露怯，反倒是基于人性的复杂性，最终都汇入“点燃希望”的圣道之中。坦白讲，初读《点燃希望》，以为简·古道尔大篇幅回忆过往是为了给研究黑猩猩的篇幅做铺垫，可再往后读，才发现对于简·古道尔来讲，她研究黑猩猩的经历，也只是她追寻圣道的一段滋养之路。

就比如简·古道尔通过观察到黑猩猩群落之间相互残杀，来思考人类所存在的暴力冲突。甚至还通过人类的家庭亲缘关系比照黑猩猩的家庭亲缘关系，也就是通过共情感受黑猩猩们的世界的同时，也发现黑猩猩们也有共情同类或异类的能力。

由此再去审视《关于简·古道尔、动物与环境研究所》中写在前面的那三句话：“每个个体都很重要。每个个体都有其作用。每个个体都有其独特之处。”显然就更为容易了。因为所谓的“每个个体”不再只是指同类个体，而是泛指一切个体。

而循着这个准则，去理解简·古道尔跟家人的关系，以及如何面对生离死别，如何走出变故下的阴影，如何从自身看向全人类，或许就更好理解她的逐步进化和走向皈依。说实话，看过简·古道尔在生离死别中的状态，但凡你已经人到中年，难免会提前为至亲至爱留下难言的泪水。

《点燃希望》

正如 她所言：“无论我们爱的是什么，爱得越深，一旦我们所爱的人或者东西失去后，我们的悲痛也越深。我们的悲痛程度不取决于我们所喜爱的物体的性质，而是取决于我们对它所爱的深度。”

为此她举了一个例子。一个孤独的、跟自己所喜爱的猫和狗生活在一起的人，会因为自己的宠物死亡而悲痛欲绝，其悲痛程度要远远超过一个亲戚（甚至父母亲）去世所引发的悲痛。简·古道尔认为这是非常合乎情理的，因为他（她）与他（她）们之间的关系中不存在真正的爱。

换言之，简·古道尔强调的是具体的爱、真实的爱，而非是抽象的爱，结构的爱。以至于当具体的爱、真实爱被放大成具体的感受和真实的感受时，她在吃肉的问题上，态度也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她说：“我看着自己盘子里的肉，就仿佛看见一个曾经活蹦乱跳的动物，是为我而宰杀的，它仿佛成了恐惧、痛苦、和死亡的象征——我顿时没了胃口。”

当然简·古道尔也并没有谴责吃肉的人，只是对于集约式的动物饲养方式提出质疑。也就是基于共情力和同理心，希望最终就算只是作为人类食物存在的动物，也能有长期的美好生活和无痛苦的被宰过程。

只是这还离简·古道尔所谓“新的起点”还差最后一段旅程。是的，她在一位叫迪特马尔的德国朋友陪伴下，去参观了死亡集中营。这次，她再次打开了自己的共情、同理之心，实在是无法理解，大屠杀的恐怖下，他（她）们（集中营里的人）究竟如何活着。

好在简·古道尔最后见到了一个叫亨利·兰德沃思的人，使她最终走出仇恨，最后顺利进入“新的起点”。她不再只是思考自己与世界的关系，而是站在圣道的高处思考每个个体与世界的关系。以至于她较为积极地提出了人类进化的最后阶段——精神进化。

不过从简·古道尔的视角或是当下的视角来看，我们人类社会还没有摆脱战争，犯罪和暴力这些该诅咒的东西，这些东西是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以来从未间断过的事实。对于这些，她虽然没有给出如何解决的答案（也不可能给出），毕竟这太难了。

但是简·古道尔很清楚，诚实、自律、勇气、对生命的尊重、礼貌、同情心和忍耐是重要的价值观念，换句话说，面对精神旅程这个永无止境的循环，这些观念都是“点燃希望”时最为重要的组成要素。换言之，也是生而为人的主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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